022、面具

容摇光依言跪下。

“得我破军枪，守我国土疆。”

老夫人沉声说着，明明是个念佛多年的人，可容摇光却从她声音中听出了烽火硝烟、千军万马之势：“你身为容氏子嗣，而今继承这破军枪，你且记住，不管那皇位上坐着的人是谁，只要他是姬氏之人，你从今往后就要奉他为主，受他驱策，保我大齐国土边疆不为敌寇所夺。”

这话说完，容摇光该立即起誓，再接过枪杆，这就算是继承了破军枪。

可她迟迟未动。

须臾，她轻声说道：“即便那皇位上的人，要杀我容氏大将，屠我容氏满门？”

老夫人闻言看她，一双看尽世事的眼里竟是深不可测：“我容氏家训是何？”

容摇光道：“忠君爱国。”

“所以，即便那人要杀我容氏大将、屠我容氏满门，你身为容氏子嗣，也依然要忠君爱国。”老夫人厉声道，“有国才有君，有君故有国。不忠君，你又何来爱国？”

容摇光默然一瞬，道：“此乃愚忠。”

杀她容氏大将、屠她容氏满门，让效忠皇室整整两百年的将门世家一朝破灭――

如此荒唐之君，为何还要效忠？

难道她容氏人生来便该死，生来就只为了让那皇位上的人杀害？

这等君王，她宁愿不忠！

老夫人却没再同她争辩，只深深看她，继而摇了摇头：“等你知道你爹为什么失踪，你就知道我今日为何会与你说这些话。”

说着，双手捧枪，将其交给了容摇光。

枪杆入手，容摇光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握，便要翻转手腕抖出个枪花来。

但到底是反应过来这里并不适合耍枪，她手握紧了，低声说道：“既如此，我便等着查到父亲失踪原因的那一日。”

老夫人道：“我也等着。”

虽未起誓，可这破军枪仍是传给了容摇光，老夫人也终于解决一件心事。

她转身将暗格收回去，这才唤来侍女，往身上加了斗篷，带容摇光去用斋饭。

出门一看，林义云果然在等着。

容摇光便将手里的枪杆往前一递，他侧身避了避，然后伸手接过。

“这是将军用过的枪。”他一眼就认出这枪杆来，“四年前和高鸲人打的那一仗，将军就是用这枪杆把高鸲那个首领打得吐血不止，没两天便死了，我们也就胜了。”

老夫人听了，笑道：“我就说那个首领死得太过蹊跷，可承儿就是不说到底是怎么死的，如今总算知道了。”

林义云道：“老夫人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一路走着说着，几人进入斋堂。

作为皇寺，大慈恩寺的斋饭自是比寻常寺院要好上许多，纵使是再挑食的千金小姐，对这里的斋饭也是赞不绝口，奈何容摇光心中有事，吃的并不多。

她坐在那里想了许久，终究是与老夫人说了句，去找觉公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