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追杀

容摇光出城的时候，容玉衡还在翰林院里当值。

容家嫡长女挂帅出征的事，早在下旨以前，将军府就火速派人进宫给容玉衡传信，请他知晓；正当值的几位老翰林从旁听到，当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就提出要给容玉衡批假，让他出宫回家，还能赶着送送他长姐。

岂料容玉衡摇头：“不必了，多谢诸位大人的好意。”

有人见状便问：“你与你长姐不是关系很好？眼下你长姐北上，不知要多久才会回来，你现在不回去看看，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

容玉衡笑了笑，道：“我不用出宫。等她进宫了，我远远看她一眼便好。”

其余人听了，说也好，省得真见了面，他年纪小忍不住，哭着不让姐姐走。

看他们好似真的把自己当成寻常的十岁小孩，容玉衡继续笑，没给出半句解释。

于是在容摇光跟着容均林义云入宫面圣，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容玉衡站在一面宫墙下，借着各式遮掩，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可是姐弟间当真有种特殊感应，容摇光在拐弯离开他视线之前，回头望了过来。

容玉衡一下子就蹲了下去。

是以尽管非常遗憾的，他们并没有对视，但容玉衡心里明白，她肯定是看到他了。

他想起过年时，她在漫天焰火之下，答应他往后每年都会陪他一起看焰火——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那种承诺是没法当真的。

他们将军府，看似一大家子，实则能上战场的，真切只有她一个。

也正如那群人所说，他纵有真才实学，可年纪太小，他能做些什么？他若是再大上几岁，能在翰林院里有一席之地，能给她出谋划策，也就不用看她一人挑起全家的担子，还要笑着和他说不累。

归根究底，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就这么看着她，连上前喊句姐姐都不敢。

他怕他会哭着不让她走。

容玉衡不出宫，不代表别人不想出宫去看。

于是后来翰林院里还是有人讨了个空当，去围观容摇光出城。

围观完即刻回宫，一边把那场面说给容玉衡听，一边疑惑道：“你长姐这是第一次挂帅吧？怎么我看你家里人，好像都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容玉衡听了，答：“习惯了。”

旁人这才想起容家嫡长女此前一直都是和容大将军一同呆在边疆，不定上过多少次战场，容家人确是该早就习惯了。

当下叹道：“容家女儿，真是不同凡响啊。”

容玉衡没说话。

他侧首看了眼窗外。

落叶纷纷，秋风萧瑟。

要入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