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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金乌高悬,临近午饭时间,带队老师前来清点了任务物品,薛慈的植株并不是最多的主要归咎于他将其他人采的草药都还回去了,其中自然也包括许温卿的,最后自己采了些草草交差。

  许温卿倍觉恼火,心道自己是无妄之灾,都是其他人要凑上来。

  小少爷们临时在营地休整,搭了炊火当然食物其实都是老师带来分发下去的,总不能让这群精贵少爷吃坏肚子。

  带队老师们清点了下人数,发现有几个人没来报道,不免无奈地念叨几句。

  这几个小少爷不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到傍晚才回来是常事,便也没太在意。

  薛慈注意到老师点的名中,有长灯明的名字。

  他没回营地。

  薛慈盯着面前升起的火焰,有些出神,忽然猛地站了起来。

  他想起来长灯明是谁了!

  也想起为什么他在前世,没听过长家有个叫长灯明的少爷了。

  长家三少爷,在一次外出训练营时,意外坠亡,从此成了长家禁忌,不得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

  长灯明:听说你们都管我叫长明灯?

  第5章 坠落

  薛慈当年提前几天离开了训练营,又因为性情孤僻,对其他事漠不关心,自然不清楚训练营后期是否出过什么骇人噩闻。

  长灯明之死是长家的创痕,人人缄默,生怕会触怒长家。这般成了不言之秘,知道当年意外细节的人极少。

  薛慈也是在许多年后,于一场晚宴中听人无意提及,才知道长家有位过世已久的三少爷,每逢祭日,长家便会闭门哀悼。

  训练营、坠亡这些词连起来太巧合了。虽说他们现在身处的山林中地势平缓,不见断崖,应该不易失足,薛慈却不免会想,当年的长灯明,该不会就是在这趟训练营中意外丧生。

  前世的他这时应该离开训练营了。

  但如今阴差阳错,却还留在这里。

  又更加巧合地,想起了长灯明的死讯。

  平心而言,薛慈并不喜欢长灯明,不仅是因为先前冲突,更是性情上的不合。长灯明招摇霸道,在家中备受宠爱,天生是众人焦点,如何横行也有长家为其铺路,但薛慈却正相反。

  他应当最嫉妒这种人。

  薛慈的睫羽微微垂下,那些跃动火光,给他白皙面颊铺上层温暖橘色,却又沉溺在他漆黑的瞳中。

  只是下一瞬间,薛慈便站起来了。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讨厌长灯明,却不至于想看个讨厌的人白送性命。

  薛慈第一时间去找的,当然是带队的老师。成年人的行动力救援力,比他现在这具小孩的身体要强多了。

  只是等找到老师时,薛慈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总不能开口,先说长灯明会意外摔死。

  张老师现在看见薛慈就觉得父爱泛滥,心中甜得冒蜜,压抑好半晌才忍住没去捏一下薛慈看上去极为柔软的面颊。他耐心充足,半蹲下身,用哄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道:怎么了,找老师干嘛呀?

  薛慈:

  他一瞬间都有点怀疑自己是重生到了三岁的时候。

  薛慈微抬起头,缓慢开口,老师,中午的时候长灯明没有到。

  张老师听薛慈提起长灯明,还以为长灯明又横行霸道了,想安慰薛慈不用怕。等小孩说完,才心知误会,琢磨了一下薛慈的意思,你是怕长灯明遇到危险?

  薛慈点头。

  然后就被捏了一下脸。

  ?

  薛慈迷惑。

  张老师心中无声地疯狂循环真可爱,差点没克制住感叹出来,还好及时收住,保住了形象。

  试问这样一个漂亮可爱,还友爱同学的小朋友谁不会喜欢呢。

  要是人人都和薛慈一样乖,他也不会头发一掉大把了。

  张老师默默思索完,反过来安慰薛慈,没关系,长灯明中午不来报道不是第一次,他应该去自由活动了。张老师说的很委婉。

  附近场地很安全这里举办过无数次训练营活动,每次举行前都会有专人检查,驱赶野兽,树干上也做了标记,不会迷路。

  其实不止这些,张老师见薛慈依旧软软看着他,捱了捱他柔软黑发,安慰道,老师不是给你们发放了求救设备吗?薛慈你也有的,遇到危险,教官和老师都会来救你们的。

  求救设备的确人人都有,且十分便捷,只要按一下就会冒出一道百里内能观测到的红烟。之前还有人在营地误触过,带队老师也俱都全部赶到,不敢大意。

  但如果真的事事万无一失,长灯明又怎么会出事。

  薛慈回忆了一下,之前长灯明离开的方向。

  他们的安全活动范围是很大一片丛林,但如果一直往外走

  薛慈问道:如果长灯明不小心离开了训练营的场地范围?

  张老师摇头:薛慈,我们不建议有同学去标记场地外。不过如果真的走出去的话,那里也是安全的。

  所有的隐患,早在他们到达前排除了。

  一切滴水不漏。

  薛慈也开始无数遍检索自己的回忆,很难确定长灯明出事的时机。

  很可能不是在今天,也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在这个训练营活动里。

  薛慈回过神,并没有再强硬要求下去,很乖巧地道:谢谢老师。

  只是等下午任务开始前,薛慈借着午休时间,暂时支开了跟着他的几位小朋友,向着长灯明离开的西面去了。

  薛慈想,就当是出来散步,也避一避那几个小少爷,最多不过被带队老师批评句不省心,反正他也不是省心的人。

  只赌一个万一而已。

  薛慈步伐小,但走得很轻快。他观察着周边灌木丛被压倒的方向,试图从中找到长灯明离开的路线。

  收效甚微。

  大概过了半小时,薛慈便看到远处树林被漆上白色条纹,标志训练营的范围就到这里了。薛慈没有停下,脸不红心不跳地翻了过去。

  但其实外面的树木上,也都做了引路标记,同样安全,并无差异。

  当然,也看不见长灯明的身影。

  薛慈的脚步慢下来,被枝叶裁碎的影子落到他面颊上,有点晃眼。

  他已经走出很远了,现在折返,也不过是能在天黑前刚刚回到营地而已。

  薛慈面无表情地回过身,准备回去了,只是走出几步,他垂眸看了眼长袜边沾上的被掸起的泥土。

  松软湿润。

  长灯明还在暗骂,自己简直倒霉过头。

  他昨夜整晚未合眼,今天便有点精神不济的昏沉。

  心烦意乱下,长灯明离开营地,不知怎么走到了陌生密林里。

  这地方长灯明先前没来过。

  不过附近倒是有标记,不用担心迷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