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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玉容膏

  谁知沈晚冬刚将袄子捡起来, 就被章谦溢给抢走。

  这男人个子极高,他将衣裳高高举起,歪着头瞧面前急躁慌乱的女人, 有些赌气似得坏笑:“你不就是想让侯爷看你有多惨多可怜么?现在不是正个好机会?”

  “还给我!”

  沈晚冬左臂护住袒露的双.乳, 踮着脚,伸直了胳膊去抢她的袄子, 谁知越抢,这男人越跟她较上劲儿了, 就是不给。一气之下, 沈晚冬索性连羞都不遮了, 她粉拳紧握,两臂下垂,直接将所有春光都展露在男人面前。

  “公子的建议没错, 妾身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就出去见侯爷。”

  说这话的时候,沈晚冬是真的恨红了眼,她抿着唇, 低头直接往出走,就在手碰到门闩的瞬间,她被章谦溢抓住了胳膊。回头一看, 章谦溢一脸怒色,咬牙恨道:“你是不是疯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 一个沉厚的男声响起:

  “晚冬姑娘,本侯能进来么?”

  沈晚冬还未回话,嘴就被章谦溢给紧紧捂住。

  这男人连拉带拖,将她拉到了花厅旁边的寝室内,凑近到她耳边,低声急道:“咱俩的帐,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算。如今得将眼前这位爷给应付过去,赶紧把衣裳穿上,听话。”

  沈晚冬点头,趁着章谦溢稍微松开些后,她猛地咬住男人的右手指头,她将自己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她就是要趁着这会儿报复,反正外头有荣明海在,她有什么怕的,姓章的还能把她怎样。

  可明明是要报复,可为什么那么憋屈难受。

  她一直没松口,而他只是闷哼了声,并没有抽手。

  当腥咸的血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时,她才丢开。

  “解气了么?”章谦溢低声呢喃。

  沈晚冬没说话,她从章谦溢手中拽过自己的衣裳,往身上穿,略垂眸一看,男人的右手在微微颤抖,上面的三个带血的牙印格外惹眼,伤口瞧着蛮深,应该挺疼。

  气可以解,恨又如何能解。

  “小妹。”章谦溢轻甩了甩手指上的血珠,帮着他的小妹穿袄子,整理凌乱的头发,低声嘱咐:“安定侯不是普通人,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他们这些人说话随时随地给人下套,你什么时候被埋坑里都不晓得,待会儿侯爷进来后,你提出让我留下,我会帮你周旋,起码别叫他生出想要你小命的想法。”

  沈晚冬没答应,可也没拒绝。

  她疾步走向花厅的正门,深呼吸了口气,打开。借着院中的灯笼烛火,她瞧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这男人听见背后有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他拿着长刀,仍穿着早上那身细鳞软甲武服,面上瞧不出半分倦容,就那样波澜不惊地立在一棵正开放的梅树边,朝她扬了扬手中提着的大锦盒,淡淡笑道:“本侯今儿进宫面见太后时,从太医院配了些“玉容膏”,顺路拿给你。”

  沈晚冬眼睛一热,一个不留神就掉泪了。

  她忙低下头,侧身让出条道,欠身福了一礼,怯懦地说了声:多谢侯爷。随后半倚在门框上,迎荣明海进去。

  进入花厅后,她瞧见章谦溢笑着前来,躬身给荣明海见礼,并且偷偷地给她打眼色,提醒她别忘了方才说的事。

  “呦,原来章公子也在。”荣明海略扫了眼地上的瓷碗碎片和桌上的残羹冷饭,他面上依旧平静,自顾自地坐到椅子上,在往桌上放锦盒的同时,淡淡地扫了眼章谦溢,当瞧见这年轻公子手上正流着血时,轻笑道:“公子手受伤了?”

  章谦溢忙从怀里掏出块帕子,包住手,笑道:“劳侯爷挂心了,不妨事的。”忽然,男人的笑意凝固住,尴尬地盯着手中的那块“红帕子”,他怎么将小妹的肚兜给拿出来了!这红肚兜又软又艳,仿佛还带着些女人冷香,再看看安定侯,人家侯爷此时瞧着挺尴尬,将头扭到一边,避开这香艳一幕。

  “这,这,” 章谦溢慌忙将肚兜揣进怀里,饶是他平日里能言善辩,这会儿竟吞吞吐吐地不知说什么了。“其实这是,”

  “公子能否先出去下。”沈晚冬直接打断男人的话,她强忍住怒气,这畜生什么意思,故意的么?他真是不把她逼死就不罢休么?

  “妾身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和侯爷说。”

  “小妹。”章谦溢身子略往前倾,睁大了眼给沈晚冬使眼色。

  正在此时,荣明海冒出一句:“章公子出去。”

  这声音虽然平淡,却无形中透着威严。

  章谦溢身子一震,一会儿看侯爷,一会儿又看小妹,谁知这两人竟像事先商量好似得,谁都不搭理他这茬。章谦溢不敢轻易惹怒安定侯,万般无奈之下,只有闷头出去,并且帮人家带上门。

  待屋里只剩下荣、沈二人时,仿佛真的安静了许多。

  蜡烛的火苗吐着光亮,炭盆里的银炭温柔燃烧,墙上两抹黑影晃晃错错,隐隐听见一阵风吹来,将梅花吹落,那声音宁谧且绵长,让人舒心。

  “妾身,”

  “本侯,”

  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

  沈晚冬屈膝给荣明海福了一礼,垂头立在桌前,静等着吩咐。

  “你坐吧,别太拘礼。”

  荣明海将长刀立在桌边,示意沈晚冬坐到他跟前的椅子上,他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极其纤弱,头发乱糟糟的,发簪歪在一边,都快掉了;脸又红又肿,指印明显;目中含泪,容色疲惫不堪;袄子虽然穿的倒好,可衣襟那块有被撕扯过的痕迹。而这花厅两侧的房内各放了张床,很明显嘛,这俩人在一块住着。

  “你今儿没睡觉?”荣明海皱眉道。

  “妾身一直在等您。”沈晚冬泪眼盈盈,看着男人,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不是让你别多想,好好睡,晚上自然会来找你么。”荣明海手指轻点着桌面,依旧波澜不惊:“你为何要干等,尽可以差人来请我呀,傻不傻。”

  “啊?”沈晚冬呆住,竟不知该如何回话。这男人,怎么不吃软?

  “你瞧着挺累,那咱们就直奔主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