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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2)





  “如果你真要谢,那就以身相许吧。”

  荣明海调笑了几句,盘腿坐在地上,接过沈晚冬递过来的碗筷和饭食,闷着头大口吃,他也没多说手艺的如何,她做了多少饭,他就能吃多少,连汁子都喝得一滴不剩。

  待吃罢饭后,荣明海用手抹了把嘴,笑看着沈晚冬,道:“你知道今儿来这儿做什么不?”

  “来接麒麟。”沈晚冬把自己的帕子递给男人,轻笑道:“你先前可是说过,要把儿子还给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肯定不会骗我吧。”

  说这话的时候,沈晚冬故意掩唇轻笑,佯装四下去看,半真半假地笑骂:“呦,你带了这么多人,我可就一个马夫一个玉梁,万一你骗了我,那我今儿可算吃大亏了。”

  “吃亏?”

  荣明海意味深长一笑,扭头看向样貌平常的曹马夫,他轻抚着自己的长刀,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马夫是何许人物吧。五年前江左出现个江洋大盗,此人手段毒辣,武艺超群,杀人越货及奸.淫掳掠,那是无恶不作,曾在一夜间灭口范阳乡绅江氏五十六口,鸡犬不留,后被官府缉拿,判了斩首示众,可就在行刑的前一天,此贼竟从大牢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音信全无。再到后来,唐府出现个姓曹的马夫,话不多,专门给唐督主赶车,五年来忠心耿耿,不曾让督主受到一次暗杀。”

  “他?”

  沈晚冬不仅咋舌,下意识靠近荣明海,她扭头看向有些木讷的曹马夫,当日去侯府时,她被府上的恶奴刁难,当时这曹马夫就小露了一手,谁曾想他竟是这般厉害的高手。

  小叔对她……真是上心了。

  “嘿嘿。”

  曹马夫嘿然一笑,抱拳给荣明海行了一礼,恭敬道:“往事不可忆,小人而今只是给小姐赶车的马夫而已。”

  荣明海白了眼曹马夫,不再深究此人的底细,他垂眸看向沈晚冬,笑道:“今儿请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帮什么?”沈晚冬皱眉。

  “哎!”谁知荣明海竟叹了口气,仰头看向云雾缭绕的山顶,眼中尽是无奈,半响,才用哀求的语气对沈晚冬道:“请你帮帮我的夫人,文珊。”

  第61章 长春子

  帮戚文珊?他在开什么玩笑。

  心里虽无比厌恶, 但沈晚冬并未表现在面上,她让玉梁将食盒和碗筷等物收起,微笑着从荣明海手中把自己的帕子抽走, 随后转身走向静静奔淌的小河。

  山风吹来, 撩动青丝和薄衫,倒是别有一番动人风景。

  沈晚冬蹲在河边, 仔细搓洗帕子,水凉飕飕的, 能让人保持片刻清醒。略微扭头, 发现荣明海跟了过来, 这男人亦蹲在河边,手掬起捧凉水,漱口洗脸。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并排蹲着, 谁都没说话。

  半响,沈晚冬盯着自己倒映在河里的影子,问道:“她怎么了?”

  “咳咳。”

  荣明海轻咳了两声,从松软的湿泥里抠出块顽石, 拿指头弹远,他瞧着溅出的水花波纹发愣,似有难言之隐, 终究轻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知道的,这些年文珊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说句难听的, 她有些故意轻贱自己。可自从有了麒麟后,她开始爱惜自己个儿了,还让我帮她找名医圣手。大夫说了,文珊的身子亏虚得厉害,得药补和食补一块调养。可文珊心里着急,撂不下麒麟,怕自己忽然死了,麒麟也会被人害死。她瞧着吃了这许久的药还是不见好,还平白熏着孩子,索性停了。前不久她听说白云观有位道长叫长春子,快要修炼成仙了,一身的本事,有起死回生之术。她特意来观里拜见了长春子,听了这妖道的一派胡言,当即拜师,学习那辟谷养生之术,好些日子不进饭食,只是喝山泉水,吃松叶,早晚打坐吸天地日月精华,驱除体内污秽邪祟。这倒罢了,辟谷之术自古有之,不能说毫无道理。可近几日,她竟糊涂到吃那妖道配的丸药,你知道么,那药是拿麒麟童子尿当药引练成的,你说她,她,”

  说到这儿,荣明海气得拿指头在空里乱点,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哼。”

  沈晚冬冷笑了声,拿着湿帕子轻擦自己的脖子,不屑道:“她是你夫人,闹出这些不着四六的笑话,你不去管,反倒找我来了,你就不怕我这回再割她的肉,放她的血?”

  “不是没管。”

  荣明海用食指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气道:“前不久,我暗中派人将那妖道长春子拘了起来,回去好声好气与文珊讲道理,谁知她恼了,要我立马将她师傅放了,并且还得八抬大轿把人抬回白云观。”

  “哼!”荣明海眼中闪过嫌恶之色,冷声道:“我哪里会纵她这般,当即回绝,还明白告诉她,长春子不是自诩活神仙么?那就在大狱里蹲着渡劫,自行羽化成仙吧。文珊见我如此决绝,脾气上来了,愣是和我对着干,她晓得你叔叔和我向来不对付,竟去跟老唐讨人情,求老唐将长春子放了。你叔叔见这里边乐子大,想要看笑话,还真卖了文珊这个面儿,让手下人把长春子从狱里提出来,敲锣打鼓地拿轿子抬回白云观。”

  “呵。”

  沈晚冬捂着嘴摇头笑:“真是的,小叔怎么没把这笑话讲给我听。”

  “冬子。”

  荣明海语气不自觉加重,他拉住沈晚冬的手,叹道:“我现在是没法子了,再逼得紧些,怕是又把她的疯病给逼出来,思前想后,觉着她可能会听你的话,她,她心里对你有愧,很怕你的。”

  “不管。”

  沈晚冬将手抽出,起身朝前走了几步,背对着荣明海,垂眸细思了片刻,冷笑道:“她的这些破事儿我管不着,当初她的那些恶奴将我卖了,这口气我可是一直憋着呢,你可别指望我还会大发慈悲的帮她。”

  “好姑娘,你,你就当帮帮我,”

  荣明海起身过来,从后面轻环住沈晚冬,他看了眼远处的玉梁等人,压低了声音求告:“你看,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这会儿多照看下文珊,以后咱俩在一起长久住着,心里也不会有愧不是?你想,先前我还帮你讹了个园子,这份人情你是不是得还呀。”

  “哦,”

  沈晚冬故意将语调拉长,转身上下打量荣明海,用指头点着这男人的胸膛,嘴里发出啧啧,摇着头,鄙夷地笑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说你怎会这般好心,巴巴地跟着我和叔叔一起去了福满楼。哼,那就更别想了,大不了我把园子和你那宅子全退给你,我不要了,你拿去把你那仙姑夫人供起来,晨昏两祷告,早晚三炷香,说不准她还真能成仙呢。”

  “冬子!”

  荣明海小声斥了声,俊脸黑沉着,细思了会儿,忽然笑的很坏,偷摸捏了下沈晚冬的屁股,嘿然一笑:

  “这样吧,当初是韩虎把你卖了的,我想个法子,把他发配到戍边,死活就看他的命了。至于张嬷嬷,我会暗示秦氏好好整她一顿,总之一定要你把心里这口怨气出了,行不?”

  “蹲下。”沈晚冬扶了下步摇,莞尔一笑。

  “啊?”荣明海一脸的不解。